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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诗歌是我对人生最美好的答复,诗歌让我处于孤寂而享受孤寂”

绿 蒂

宋 晗:绿蒂老师您好!很开心在中国现代文学馆见到您。我在搜索整理资料时发现您创办过许多刊物。


(相关资料图)

绿 蒂:对。因为我从18岁开始一直到80岁都在做这个工作。我最近出了一本书叫作《十八·八十》,不光是回忆过去,我想表明这一条路我一直在坚持,不管是做编辑、编刊物,或者是自己的诗歌写作,还有做两岸文化交流工作,我从来都是没停顿过的。我就想在这条路前行。

宋 晗:您从开始办刊到现在,您的办刊宗旨或者心意是什么?

绿 蒂:当初比较年轻,刚开始办刊的时候才二十几岁,因为在台湾要办刊登记一下就可以,我主要的想法就是,文学应该超越疆界。尤其对于大陆和台湾而言,同文同种嘛,看的都是同样的东西,我们向往的也都是相同的,尤其像对屈原、李白、杜甫这些大诗人的崇敬都是一样的。两岸是共通的。文学的永恒性很高,历经了多少朝代到现在,还会有很多人记得李白、杜甫的皇帝是谁吗?我们都不大记得帝王是谁了。但是我们会记得这些诗人,就是因为他们的作品。所以我认为文学的功能也在这个地方。

宋 晗:我读了您之前的许多采访,有一些诗歌评论家在点评您诗歌时会提到“乡愁”。但我知道您就出生在台湾。

绿 蒂:对,但我的祖先是从福建过去的。

宋 晗:诗歌评论家会用“漂泊情怀”这种说法,您怎么理解?

绿 蒂:所谓“乡愁”,其实离开五里路和离开千里路是一样的。你只要有这个感觉,“乡愁”是对“根本”的一种情怀,是对“文学根本”的情怀,这才是我真正的乡愁。乡愁呢,爱情呢,都是文学家永远的主题,多少年来,这依旧是许多人写作的主题,不会变的,不会因为时空环境的影响有所改变。余光中先生也是写乡愁,写的就是文学根本意义上的乡愁。

宋 晗:您现在是在台北居住?

绿 蒂:是的,我现在在台北工作、居住,我们也有一个文艺团体,是社团法人,不过和作协、文联一样,我们协会也有舞蹈啊戏剧啊电影啊这些艺术门类。

宋 晗:到台北后,您还会经常回故乡吗?

绿 蒂:有回去。像我有两个故乡嘛,一个是我到福建晋江去寻祖,在台湾的故乡是一个乡下,我读小学的地方,叫云林。不管怎么样,在我现在去看,为什么当时觉得很大的地方现在发现它很小,它所有的景物好像都缩小了,人物也模糊了,这是时代的变迁使然,但拥有一份怀念是不会消失的。

宋 晗:您在乡下读书的生命阶段后来有没有滋养到您的写作?

绿 蒂:那是当然的,我出过一本诗集叫《北港溪的黄昏》,我就写我的故乡,当时的小火车什么样子啦,妈祖庙什么样子啦,写小时候的天地很大、现在看起来很小的这种感受。我总在说,它们是一脉连贯下来,就像我写诗,出了十几本诗集;有时候我会想,我根本就是在写同一首诗,我人生就像一首永远写不完的诗。但是呢,每首诗,我又想让它们形态不一样,我主要的诉求不外是“爱”,不外是“和平”,不外是这些观念。我觉得现在人类应该慢慢能够达到,这当然是理想嘛,我们期待“世界大同”,也就是说世界不应该有这么多隔阂,彼此去尊重文化,不是用一方的文化去强加给另一方。

宋 晗:您也谈到过诗歌翻译,谈到诗歌的节奏感、音乐性,包括美感。

绿 蒂:诗歌翻译比较困难的,不管是外文翻中文,还是中文翻外文,只能是意思到了,就像散文会好一些,诗歌的节奏是很难翻译出来的。真正诗歌的意境要是能翻译出来,那译者就是高手中的高手。因为一首诗常常不是表面上我们所看到的,它另外有它的含义跟境界,我觉得这些方面是常常翻译不出来的。

宋 晗:还想和您聊聊现在一个普遍的现象,就是在网络上写诗。您之前也留意到了。

绿 蒂:对,网络发达是一个很好的现象,过去大家写作没地方发表,即使大陆有这么多刊物,台湾有这么多诗刊,能被刊登的几率还是很低,因为我当编辑嘛,常常能遇到这样的事。网络上呢,作者可以自己贴上去,好的作品也会被流传。但是有一个不好的,我认为说应该有个过滤,有个版主去检查不当的批评,因为有些批评直接贴上去也显得不公允,不经辩论就下判断说你就是这样子。尽管如此,我还是觉得平面媒体呀书呀还是不会被取代,我们读一本书,可以放在书架上,随时可以拿下来看,跟打开电脑去读作品,这个温度是不一样的,感觉不一样。就像文学馆在做手稿的保留这些工作,都是很有意义的。

宋 晗:您最喜欢的汉语诗人是谁呢?

绿 蒂:我比较喜欢的是杜甫。当然也不是说我不喜欢其他的,我觉得杜甫的经历让他的作品有更多样性的变化,诗人一定是在表达他自己的人生嘛,一定有他的不同议题来丰富他的创作生命。就像说,我喜欢旅行,去一个地方不是说具体向往什么,但一定要赏识这个城市,我一个人坐在孤独的咖啡厅,没有任何我认识的人在那里,我可以很好地去体会那种异乡的感觉。

我参加过许多交流活动,几十年来,大陆各省差不多都走遍了,但因为地方很大,不一定每个城市都走得了。就像云南,我去丽江、西双版纳呀,去大理,都有不同的感觉。只有去到那里才会有具体的体会。要是没有去新疆,我不会想到新疆的土地面积是台湾的46倍,更不会着迷于喀纳斯的美景。

宋 晗:您会阅读大陆当代诗人的作品吗?

绿 蒂:当代诗人的交往也很多,但我也不能轻易下评断。从诗的源头论,台湾的诗是大陆这边带过去的火种,当时还偏向抗战诗歌啦。但因为历史原因,台湾比较早接受了西洋文学的影响,比如现代主义、超现实主义等的影响。后来,台湾也把诗歌带到大陆产生一个双向交流,比如郑愁予、席慕蓉、余光中、洛夫,我都跟随他们来访问过大陆。当然了,现在大陆和台湾都有更新一代的诗人兴起,我说的是比较老旧的,不过文学呢,其实是没有新旧的,好作品会一直留下来,一时哗众取宠的,过了这个年代,就不见了。

宋 晗:那您青年时代写诗,和您现在80岁写诗,有什么不同?时间对您意味着什么?

绿 蒂:岁月带来的阅历跟眼界,会让人生体会不同。我一路走来,我再看我18岁的作品还是略显不成熟的,但是别人说那你要修改吗?我说不愿意。那些作品代表了那时候的情感。到现在,写的诗会有点怀旧,我写过一首诗说“也许老了”,其实是真的老了,我也希望把自己这种老了的心情表达出来。这是没有办法的,岁月会不断朝我们而来。

宋 晗:岁月会让人生更丰富。

绿 蒂:是,更丰富了。我有一首诗表达说我在梦里的时候,上帝问我,你现在80岁了,我让你回到18岁,但是呢,这些阅历统统没有了,你愿意不愿意?而我的答案还是不愿意。我说80年了,不管是艰苦、困难或者贫困,我都是一步一步走过来,这都是我人生的痕迹,都是我值得的,是值得存在的。

宋 晗:有大陆学者研究您的诗歌的时候,提出一个说法,我觉得特别美,这个说法是“静者心多妙”。这个说法很美好。和您谈话我也觉得很宁静,很睿智。

绿 蒂:写诗让我的人生美好,是因为我享受诗的孤寂。诗歌的孤寂让我处身其中不觉得孤寂,诗是我对人生最美好的答案。我想说,如果有人问我这一生有什么?我会说是诗,诗有100种解法。乡愁也是诗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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